论朱自清新诗的“不足之感”(1)

摘 要：在“五四”新诗坛上，朱自清并非最早的开拓者，但他的白话诗却“远远超过《尝试集》里的任何最好的一首。”[1]43朱自清的新诗在白话诗初期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也存在明显不足与缺陷。本文通过对朱诗精神内质和艺术两方面的论述和探讨，发掘其价值和艺术缺陷，从而更全面地总结新诗的经验教训。

关 键 词：朱自清；新诗；精神内质；艺术缺陷 

“Discovery of Defects” in Zhu Ziqing’s New Poetry Author:Li shuyan  Instructor :Yin jian

Abstract：Zhu Ziqing is not the earliest pioneer of the new poets during the May 4th Movement, however, even the best poems in the attempt by Hu Shi can not hold a candle to his vernacular poems. Zhu Ziqing’s new poem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early development of vernacular poems. His poems are a valuable source for us to learn from, however www.zlunwen.com there still exists some defects. This paper makes an effort to discuss and discover the spiritual qualities and artistic defects of Zhu’s poems,in order to sum up his experience.

Key word：Zhu Ziqing ；new poets ；spiritual qualities ；defects of artistic

1 引言

1.1 本选题的缘由

 朱自清（1898—1948）曾作《不足之感》，旨在表达诗人对光明的孜孜以求，对博大的敬仰之情。本文以“不足之感”入题，原因有二：一方面体现了朱氏新诗创作的精神内质：他见贤思齐，爱慕高尚，用谦逊之心反省自身不足。虽然他亦徘徊苦闷，但最终还是战胜了软弱，把不足转化为动力。另一方面，从艺术角度进行考量，能发现明显的不足与缺陷。这就是本研究生发的缘由。

1.2 课题研究现状

纵观国内相关课题研究情况可知，学术界关注的焦点是朱自清的散文和对国学的研究，甚少学者着眼于朱自清的新诗，即使像陈孝全、朱乔森等学者，都是着眼于朱自清的生命历程和性格品质，主要讲述朱自清的生平，对其新诗的思想内容、创作手法、艺术特征等角度进行的研究甚少。本文就是以朱氏白话诗为材料，拟通过系统整合概述朱诗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不足，拓展关于朱自清新诗的研究领域。

1.3 本选题的意义

朱自清素以散文为人称道，很多人都忽略他是写诗起家的。目前，学界对朱自清的新诗研究甚少，关注的焦点更多集中在散文和诗论，本课题将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一不足。虽然他不是第一个写诗的，创作时间较短，产量不丰，质量不高，但他的的确确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新诗创作的倡导者和实践者，为文坛带来一番新气象。因此，更深入发掘朱诗的价值，认识朱诗的优缺点，是十分有必要的。不但能为我们提供借鉴学习的经验教训，同时也能中肯客观地评价朱氏在新诗革命所起的作用。

2 朱氏的“不足之感”

朱自清的新诗创作是以《睡吧，小小的人》开始的，一生只写了五十七首新诗，此外还有2首译诗。主要收录在《雪朝》（17首）和《踪迹》（31首）里。1919至1926年是他创作的“活跃期”，大部分作品都是这段时间完成的，当他再次提起诗笔写下悲愤有力的《挽闻一多》时，已经是二十七年后的事了。自胡适于《新青年》（第二卷·第六期）发表《白话诗八首》起，到朱自清开始创作的两年多时间里，创作队伍不断壮大，出现了胡适、沈默尹、刘半农、俞平伯、康白情、叶绍钧等诗人。在文学革命主导思想的影响下，他们的作品大多旨在揭示社会黑暗，表现下层劳动人民苦难生活上。五四前夕登上诗坛的朱自清，他的作品也沾染渗透着五四元素，把触角伸向讴歌“五四”精神上。那么，他表现的又是一种怎样的时代精神？这种精神是怎样渗透在他的作品中的？这些作品在当时起着怎样的作用？从朱氏的《不足之感》我们能窥探一二：

要理解诗人为何对自己产生“不足之感”，这种对自身的“不满足”又包含什么样的精神内质，首先来看这首诗：

他 是 太 阳 ，/ 我 像 一 枝 烛 光 ；

他 是 海 ， 浩 浩 荡 荡 的 ，/我 像 他 的 细 流 ；

他 是 锁 着 的 摩 云 塔 ，/我 像 塔 下 徘 徊 者 。

他 像 鸟 儿 ， 有 美 丽 的 歌 声 ，/在 天 空 里 自 在 飞 着 ；

又 像 花 儿 ， 有 鲜 艳 的 颜 色 ，/在 乐 园 里 盛 开 着 ；

我 不 曾 有 什 么 ，/只 好 暗 地 里 待 着 了 。[2]220

在第一节中，诗人采用双向博喻结构，把“他”比作“太阳”、“海”和“摩云塔”，把“我”比作与之对应的“烛光”、“细流”和“徘徊者”。诗中的“他”究竟是谁？其实，可以有多种解读。既可理解为崇高博大的精神，又可理解为诗人追求的高远目标，甚至可理解为诗人敬仰的人格。而袁忠岳认为：“从立意上看，这首诗不是表达一般的友谊或情爱，而是对一种光明、伟大、崇高人格的爱慕和钦仰。诗中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见贤思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人格化身。”[3]1那么，“我”又是怎样的人？诗中的“我”甘愿用自己的渺小，去衬托“他”的高尚伟大，又用“他”的高大来促使自己反省不足，这种谦逊诚实的品格，奋发自励的精神，既可敬又可爱。当然，“他”和“我”并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体，也不是只可仰视不可企及的遥远追求，他们存在融合的可能。袁先生这样认为：

诗人是用“太阳”喻“他”的人格光辉，用“海”喻“他”的宽阔胸怀，用“塔”喻他的崇高精神，每一个喻体向我们显示了“他”品格的某一个侧面，合起来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选择是非常恰当的。“烛光”在太阳面前，“细流”在大海面前，自然是微不足道的，二者的对比性很强；但“烛光”可以融入阳光，它们同是燃烧物，“细流”可以汇成大海，它们都是水，这弱与强、小与大又都是相通的，有着共同性。“塔”与人的关系更复杂，二者不仅仅是高低的悬殊，一“摩云”，一在塔下；而且由于塔是“锁着的”，故而“我”不能缘塔而上，只能徘徊于下。但也不是绝对不能企及，只要有钥匙，“锁”就可以打开，“我”就能进入塔内，达其顶层。因此，在不足之感中，还隐含着消除不足的可能性。诗中表露的“不足之感”，正是诗人不断向这一目标企及的内在动力。[3]1

用我的话，可以这样概括“不足之感”蕴含的精神品质：一方面，饱含了对光明崇高的虔诚瞻仰；一方面表明在徘徊中不断自省，在自省中告别徘徊，并且整装待发，用行动消除不足的行动。我觉得这绝非偶然，与其说是诗人偶尔涌起的一波思绪，不如说是他心路历程的体现。无论从时间纵向还是同一时期作品的这个横向来观察，他的作品中都有这种精神内质作为支撑。其心路历程也经历了向往光明，讴歌革命——流离转徙，挣扎徘徊——丢弃玄言，专崇实际的精神蜕变。